關(guān)于林尚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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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尚沃生于1779年即正祖3年,卒于1855已卯年,享年77歲,堪稱長壽。關(guān)于林尚沃之死,世人所知不多,據(jù)說是在初秋季節(jié)。
一天午休在夢里,他看到曾親密愛戀后又狠心與之分手的松伊乘著白鸛悠然地飛上了天空。從那時起林尚沃的身體便開始急劇衰弱。以前他還喜歡種種菜、干點農(nóng)活,此后由于行動不便,戶外活動基本就停止,大部分時間是在床上度過的。終于在一個涼爽的秋日,他讓下人們打來滿滿一盆水,沒有要下人們攙扶,自己洗漱完畢,然后又讓下人拿來鏡子,呆呆地看著鏡中自己的臉龐。“喂,稼圃,”林尚沃盯著鏡中自己的面容,自言自語。兩旁的人都以為他是看到了虛幻的東西,但并非如此。他只是在對著鏡中自己的面容自言自語:“這一生,你真是受苦了?!绷稚形质窃趯χ约航栌靡簧?、行將蟬脫而去的軀殼自言自語。然后他讓樸鐘一拿來筆墨紙硯,自己站起身來,濃墨飽蘸,用盡平生之力揮毫寫道:
死死生生生復(fù)死,
積金候死愚何甚。
幾為閑名誤一身,
脫人傀儡上蒼蒼。
臨終偈是做了一輩子修道士的高僧們臨終前吟出的偈頌。從這個意義講,林尚沃的絕筆詩作可以稱做他的臨終偈。作為商人林尚沃雖然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成為朝鮮甲富,但他懂得“積金候死”的愚昧,懂得取得巨大成就卻搞垮身體的幼稚,就此而言,他是一個純粹的修道士,他最終完成了石崇大師對他的期望,修成商佛。
寫罷這首詩林尚沃又給樸鐘一留了幾句話,這就是他的遺言。林尚沃留給樸鐘一的遺言內(nèi)容,沒有能夠完整地保存下來。不過有一點很清楚,他死后沒給子孫們留下一點遺產(chǎn)。
林尚沃是一個有修養(yǎng)的哲人,他能夠看穿“權(quán)無十年盛,花無百日紅”,知道“富貴不過三代”的道理。事實上古今中外保持富過三代以上的門戶是絕無僅有的。這正和林尚沃“財上平如水”的哲學(xué)如出一轍。無論多少財產(chǎn),無論怎樣富裕,都不可能世襲三代,這就是天道。
財富和利益不能永遠(yuǎn)占有,這就是潮流。因此如果給子孫們留下財產(chǎn),他們將變得懶惰、無能,這將對他們造成傷害。平時林尚沃教育他的子孫“財物是招禍之門,遺產(chǎn)是斬身之刀”。林尚沃一生有幾個孩子不得而知,《義州邑志》中記載:“林尚沃有兩胞弟,一子,早歿。”林尚沃兩個弟弟夭折的事情在《稼圃集》便有記載,如果說兒子中也有一個早逝的話,那說明林尚沃應(yīng)該還有子孫留存于后世。
但不管怎樣林尚沃的萬貫家財并沒有傳給子孫。他把土地分為若干份,編入宮莊土。所謂“宮莊土”,就是屬于嬪妃或王***院的土地。從《稼圃集》的有關(guān)記載中可以看出,林尚沃的大片土地并不屬于他的后世子孫,而是與屬于驛站或駐軍的驛屯田一樣為國家所有。這是因為林尚沃并不想讓后世子孫能長久地?fù)碛胸敭a(chǎn),而是將自己的財產(chǎn)徹底歸還于社會。
那天夜里林尚沃停止了呼吸。一大早下人到林尚沃的房前給林尚沃請安,但林尚沃的房間里沒有一絲動靜。以往即使在林尚沃身體很虛弱的情況下,下人們來請早安,他也會大聲回答。見屋里沒有一絲動靜,下人非常驚惶地跑去將樸鐘一叫來。樸鐘一趕忙跑到林尚沃床前,只見林尚沃安祥地躺在床上,就像一個熟睡的人。樸鐘一輕輕地?fù)u了搖他,不小心摸到了林尚沃的手,他的手上雖然還留有余溫,但體溫已在漸漸退去。林尚沃手中握著一把折扇,仿佛前一秒鐘前還曾扇過一樣。樸鐘一清楚地知道這把折扇意味著什么。
林尚沃很早以前就將其父的墳?zāi)挂圃岬搅税遵R山城三鳳山東北角上的一個山坡上了,他把這里定為埋葬祖先的先塋,同時也在山上為自己準(zhǔn)備了墓穴。林尚沃把自己安葬在“用幾個椽木扎成的、每天早晚可以仰望先親墓穴的祠堂”前面的空地上。佛教要求人們達(dá)到一種“空手而來,空手而去”的境界,林尚沃正像他在詩中所描繪的那樣,是個只身來去的歌者,“空手而來,空手而去”,拋棄了人間的世俗了赤手升天。
《商業(yè)之道》。
金正喜這幅《商業(yè)之道》縱使價值連城,也比不上那盞破碎的戒盈杯。
戒盈杯由當(dāng)時名匠禹明玉制作,是一個曾深陷酒色后又幡然醒悟的回頭浪子畢其全身精氣打造的神器。一個小小的酒杯使韓國誕生了偉人林尚沃,又使林尚沃明白“人真正的欲望不是滿足而是自足”,戒盈杯,其精髓在于正確把握欲望之度。這正是現(xiàn)代人所缺少的。戒盈杯是“宥坐之器”,是它成就了一代貿(mào)易大王林尚沃。人的內(nèi)心如果充滿了名利、金錢、權(quán)勢的欲望終究會跌倒,戒盈杯,昭示了“滿遭損,謙受益”的真諦一直鞭策著林尚沃。如果能領(lǐng)悟戒盈杯的深刻含義,如果戒盈杯的喻義能浸潤到云集于此的人們的心田,如果戒盈杯的精神能夠感化那些享受權(quán)勢的政客、享受金錢的商人、享受名譽的名流……
秋史在為林尚沃作這幅《商業(yè)之道》時是癸丑年,也就是1853年春。林尚沃卒于1855年,這是在林尚沃去世前兩年的事情。當(dāng)時秋史已是一位67歲的老人。秋史寓居奉恩寺時已病入膏肓。奉恩寺至今還留有秋史的絕筆“板殿”二字,這是秋史臨終前幾天寫的匾額,落款是“七十老果病中作”。從這個落款不難看出,秋史在給林尚沃作這幅《商業(yè)之道》時正遭受病痛的折磨。秋史病故于林尚沃去世的第二年,也就是哲宗7年即1856年10月10日,享年70歲。由此可見秋史為林尚沃而作的《商業(yè)之道》多半是他的最后一幅畫作。秋史為林尚沃所作的這幅遺作堪稱杰作中的杰作。畫面上有遠(yuǎn)山、流水和田園,還有一位駝背的老人在菜田里勞作。作者運用惜墨如金的澀筆
手法極盡簡約之能事,通過神來之筆讓人物與自然完美地結(jié)合在一起,是一幅僅憑寥寥數(shù)筆、幾根簡單的線條一蹴而就的寫意畫。盡管它只是一幅畫,但從畫的總體來看,流動著一種無法形容的高雅意境,猶如鬼斧神工。
畫的右上角題寫了這幅畫的畫旨。在田園里勞作的老人就是林尚沃,他是這幅畫的主人公,這在題跋中已有注明。
商業(yè)之道
《史記》太史公云:‘淵深而魚生之,山深而獸往之,人富而仁義附焉?!搜杂欣?,然非僅富而仁義附焉也,與其曰人富,莫若言循人道方使仁義附之,蓋可謂商業(yè)之道。
稼圃平生積富,終富甲朝鮮八道。所謂稼圃經(jīng)商,如孔子云‘非逐利而求義也’,故其乃平生重道之君。經(jīng)識‘財上平如水,人中直似衡’之利理,故優(yōu)于人而非優(yōu)于財。
雖終生積財而不拘一物;竭生平勞作,實無為之人;盡終身蓄金,仍侍蔬不綴,可謂一老菜農(nóng)也,故稱其商佛,于此何樂而不為,乃幸事?!蔽恼陆Y(jié)尾的落款是“老果老人書”。
秋史以“寸鐵***人”般精練的詞句深刻地概括了林尚沃的一生。對于生活在今天的人來說秋史為林尚沃所作的名篇無疑是一篇無時無刻不在告誡著我輩的“獅吼”,但又有幾人能理解其中的深意呢?他借用孔子之言教誨現(xiàn)代人“非逐利而求義也”,但又有幾人能將秋史的良言銘記在心呢?林尚沃終生斂財無數(shù),卻千金散盡,復(fù)歸農(nóng)事,悟“商道”而成佛,達(dá)到了“商佛”的境界。秋史借林尚沃的生平提醒現(xiàn)代人,這才是一種真正的愉悅,但又能有幾人能領(lǐng)悟秋史的箴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