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為何救不了中國
發(fā)布時間:2025-10-02 | 來源:互聯(lián)網(wǎng)轉(zhuǎn)載和整理
鄃令裴仁軌私役門夫,上怒,欲斬之。殿中侍御史長安李乾佑諫曰:“法者,陛下所與天下共也,非陛下所獨有也。今仁軌坐輕罪而抵極刑,臣恐人無所措手足?!鄙蠍?,免仁軌死,以乾佑為侍御史。
上嘗語及關(guān)中、山東人,意有同異。殿中侍御史義豐張行成跪奏曰:“天子以四海為家,不當有東西之異;恐示人以隘?!鄙仙破溲裕褓n之。自是每有大政,常使預(yù)議。
初,突厥既強,敕勒諸部分散,有薛延陀、回紇、都播、骨利干、多濫葛、同羅、仆固、拔野古、思結(jié)、渾、斛薛、結(jié)、阿跌、契苾、白?等十五部,皆居磧北,風俗大抵與突厥同;薛延陀于諸部為最強。
西突厥曷薩那可汗方強,敕勒諸部皆臣之。曷薩那征稅無度,諸部皆怨。曷薩那誅其渠帥百馀人,敕勒相帥叛之,共推契苾哥楞為易勿真莫賀可汗,居貪于山北。又以薛延陀乙失缽為也咥小可汗,居燕末山北。及射匱可汗兵復振,薛延陀、契苾二部并去可汗之號以臣之。
回紇等六部在郁督軍山者,東屬始畢可汗。統(tǒng)葉護可汗勢衰,乙失缽之孫夷男帥其部落七萬馀家,附于頡利可汗。頡利政亂薛延陀與回紇、拔野古等相帥叛之。頡利遣其兄子欲谷設(shè)將十萬騎討之,回紇酋長菩薩將五千騎,與戰(zhàn)于馬鬣山,大破之。欲谷設(shè)走菩薩追至天山,部眾多為所虜,回紇由是大振。薛延陀又破其四設(shè),頡利不能制。
頡利益衰國人離散。會大雪平地數(shù)尺,羊馬多死,民大饑,頡利恐唐乘其弊,引兵入朔州境上,揚言會獵,實設(shè)備焉。鴻臚卿鄭元璹使突厥還。言于上曰:“戎狄興衰,專以羊馬為侯。今突厥民饑畜瘦,此將亡之兆也,不過三年?!鄙先恢?。群臣多勸上乘間擊突厥,上曰:“新與人盟而背之,不信;利人之災(zāi),不仁;乘人之危以取勝,不武??v使其種落盡叛,六畜無馀,朕終不擊,必待有罪,然后討之?!?/p>
西突厥統(tǒng)葉護可汗遣真珠統(tǒng)俟斤與高平王道立來,獻萬釘寶鈿金帶,馬五千匹,以迎公主。頡利不欲中國與之和親,數(shù)遣兵入寇,又遣人謂統(tǒng)葉護曰:“汝迎唐公主,要須經(jīng)我國中過?!苯y(tǒng)葉護患之,未成昏。
高祖神堯大圣光孝皇帝下之下貞觀二年(戊子,公元六二八年)
春,正月,辛亥,右仆射長孫無忌罷。時有密表稱無忌權(quán)寵過盛者,上以表示之,曰:“朕于卿洞然無疑,若各懷所聞而不言,則君臣之意有不通?!庇终侔俟僦^之曰:“朕諸子皆幼,視無忌如子,非他人所能間也?!睙o忌自懼滿盈,固求遜位,皇后又力為之請,上乃許之,以為開府儀同三司。
置六司侍郎副六尚書;并置左右司郎中各一人。
癸丑吐谷渾寇岷州,都督李道彥擊走之。
丁巳徙漢王恪為蜀王,衛(wèi)王泰為越王,楚王佑為燕王。上問魏征曰:“人主何為而明,何為而暗?”對曰:“兼聽則明,偏信則暗。昔堯清問下民,故有苗之惡得以上聞;舜明四目,達四聰,故共、鯀、歡兜不能蔽也。秦二世偏信趙高,以成望夷之禍;梁武帝偏信朱異,以取臺城之辱;隋煬帝偏信虞世基,以致彭城閣之變。是故人君兼聽廣納,則貴臣不得擁蔽,而下情得以上通也?!鄙显唬骸吧疲 ?/p>
上謂黃門侍郎王珪曰:“開皇十四年大旱,隋文帝不許賑給,而令百姓就食山東,比至末年,天下儲積可供五十年。煬帝恃其富饒,侈心無厭,卒亡天下。但使倉廩之積足以備兇年,其馀何用哉!”
二月上謂侍臣曰:“人言天子至尊,無所畏憚。朕則不然上畏皇天之監(jiān)臨,下憚群臣之瞻仰,兢兢業(yè)業(yè),猶恐不合天意,未副人望。”魏征曰:“此誠致治之要,愿陛下慎終如始,則善矣。”
上謂房玄齡等曰:“為政莫若至公。昔諸葛亮竄廖立、李嚴于南夷,亮卒而立、嚴皆悲泣,有死者,非至公能如是乎!又高颎為隋相,公平識治體,隋之興亡,系颎之存沒。朕既慕前世之明君,卿等不可不法前世之賢相也?!?/p>
三月戊寅朔,日有食之。
壬子大理少卿胡演進每月囚帳;上命自今大辟皆令中書、門下四品已上及尚書議之,庶無冤濫。既而引囚至岐州刺史鄭善果,上謂胡演曰:“善果雖復有罪,官品不卑,豈可使與諸囚為伍。自今三品以上犯罪,不須引過,聽于朝堂俟進止?!?/p>
關(guān)內(nèi)旱饑民多賣子以接衣食;己巳,詔出御府金帛為贖之,歸其父母。庚午詔以去歲霖雨,今茲旱、蝗,赦天下。詔書略曰:“若使年谷豐稔,天下又安,移災(zāi)朕身,以存萬國,是所愿也,甘心無吝?!睍谟杏?,民大悅。
夏,四月,己卯,詔以“隋末亂離,因之饑饉,暴骸滿野,傷人心目,宜令所在官司收瘞。”
初,突厥突利可汗建牙直幽州之北,主東偏,奚、?等數(shù)十部多叛突厥來降,頡利可汗以其失眾責之。及薛延陀、回紇等敗欲谷設(shè),頡利遣突利討之,突利兵又敗,輕騎奔還。頡利怒拘之十馀日而撻之,突利由是怨,陰欲叛頡利。頡利數(shù)征兵于突利,突利不與,表請入朝。上謂侍臣曰:“向者突厥之強,控弦百萬,憑陵中夏,用是驕恣,以失其民。今自請入朝非困窮,肯如是乎!朕聞之,且喜且懼。何則?突厥衰則邊境安矣,故喜。然朕或失道它日亦將如突厥,能無懼乎!卿曹宜不惜苦諫,以輔朕之不逮也?!鳖R利發(fā)兵攻突利,丁亥,突利遣使來求救。上謀于大臣曰:“朕與突利為兄弟,有急不可不救。然頡利亦與之有盟,奈何?”兵部尚書杜如晦曰:“戎狄無信,終當負約,今不因其亂而取之,后悔無及。夫取亂侮亡古之道也。”
丙申契丹酋長帥其部落來降。頡利遣使請以梁師都易契丹,上謂使者曰:“契丹與突厥異類,今來歸附,何故索之!師都中國之人,盜我土地,暴我百姓,突厥受而庇之,我興兵致討,輒來救之,彼如魚游釜中,何患不為我有!借使不得,亦終不以降附之民易之也?!?/p>
先是上知突厥政亂,不能庇梁師都,以書諭之,師都不從。上遣夏州都督長史劉旻、司馬劉蘭成圖之,旻等數(shù)遣輕騎踐其禾稼,多縱反間,離其君臣,其國漸虛,降者相屬。其名將李正寶等謀執(zhí)師都,事泄,來奔,由是上下益相疑。旻等知可取上表請兵。上遣右衛(wèi)大將軍柴紹、殿中少監(jiān)薛萬均擊之,又遣旻等據(jù)朔方東城以逼之。師都引突厥兵至城下,劉蘭成偃旗臥鼓不出。師都宵遁蘭成追擊,破之。突厥大發(fā)兵救師都,柴紹等未至朔方數(shù)十里,與突厥遇,奮擊,大破之,遂圍朔方。突厥不敢救城中食盡。壬寅師都從父弟洛仁***師都,以城降,以其地為夏州。
太常少卿祖孝孫以為梁、陳之音多吳、楚,周、齊之音多胡、夷,于是斟酌南北,考以古聲,作《唐雅樂》,凡八十四調(diào)、三十一曲、十二和。詔協(xié)律郎張文收與孝孫同修定。六月乙酉,孝孫等奏新樂。上曰:“禮樂者,蓋圣人緣情以設(shè)教耳,治之隆替,豈由于此?”御史大夫杜淹曰:“齊之將亡,作《伴侶曲》,陳之將亡,作《玉樹***花》,其聲哀思,行路聞之皆悲泣,何得言治之隆替不在樂也!”上曰:“不然。夫樂能感人故樂者聞之則喜,憂者聞之則悲,悲喜在人心,非由樂也。將亡之政民必愁苦,故聞樂而悲耳。今二曲具存朕為公奏之,公豈悲乎?”右丞魏征曰:“古人稱‘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樂誠在人和,不在聲音也?!?/p>
臣光曰:“臣聞垂能目制方圓,心度曲直,然不能以教人,其所以教人者,必規(guī)矩而已矣。圣人不勉而中,不思而得,然不能以授人,其所以授人者,必禮樂而已矣。禮者圣人之所履也;樂者,圣人之所樂也。圣人履中正而樂和平,又思與四海共之,百世傳之,于是乎作禮樂焉。故工人執(zhí)垂之規(guī)矩而施之器,是亦垂之功已;王者執(zhí)五帝、三王之禮樂而施之世,是亦五帝、三王之治已。五帝、三王,其違世已久,后之人見其禮知其所履,聞其樂知其所樂,炳然若猶存于世焉。此非禮樂之功邪?夫禮樂有本、有文:中和者,本也;容聲者,末也;二者不可偏廢。先王守禮樂之本,未嘗須臾去于心,行禮樂之文,未嘗須臾遠于身。興于閨門著于朝廷,被于鄉(xiāng)遂比鄰,達于諸侯,流于四海,自祭祀軍旅至于飲食起居,未嘗不在禮樂之中;如此數(shù)十百年,然后治化周浹,鳳凰來儀也。茍無其本而徒有其末,一日行之而百日舍之,求以移風易俗,誠亦難矣。是以漢武帝置協(xié)律,歌天瑞,非不美也,不能免哀痛之詔。王莽建羲和考律呂,非不精也,不能救漸臺之禍。晉武制笛尺調(diào)金石,非不詳也,不能弭平陽之災(zāi)。梁武帝立四器、調(diào)八音,非不察也,不能免臺城之辱。然則韶、夏、濩、武之音,具存于世,茍其馀不足以稱之,曾不能化一夫,況四海乎!是猶執(zhí)垂之規(guī)矩而無工與材,坐而待器之成,終不可得也。況齊、陳淫昏之主,亡國之音,暫奏于庭,烏能變一世之哀樂乎!而太宗遽云治之隆替不由于樂,何發(fā)言之易而果于非圣人也如此?
夫禮非威儀之謂也,然無威儀則禮不可得而行矣。樂非聲音之謂也,然無聲音則樂不可得而見矣。譬諸山取其一土一石而謂之山則不可,然土石皆去,山于何在哉!故曰:“無本不立,無文不行?!蹦魏我札R、陳之音不驗于今世,而謂樂無益于治亂,何異睹拳石而輕泰山乎!必若所言,則是五帝、三五之作樂皆妄也。”君子于其所不知,蓋闕如也?!毕г?!
戊子上謂侍臣曰:“朕觀《隋煬帝集》,文辭奧博,亦知是堯、舜而非桀、紂,然行事何其反也!”魏征對曰:“人君雖圣哲,猶當虛己以受人,故智者獻其謀,勇者竭其力。煬帝恃其俊才,驕矜自用,故口誦堯、舜之言而身為桀、紂之行,曾不自知,以至覆亡也?!鄙显唬骸扒笆虏贿h,吾屬之師也!”
畿內(nèi)有蝗。辛卯上入苑中,見蝗,掇數(shù)枚,祝之曰:“民以谷為命,而汝食之,寧食吾之肺腸。”舉手欲吞之,左右諫曰:“惡物或成疾?!鄙显唬骸半逓槊袷転?zāi),何疾之避!”遂吞之。是歲蝗不為災(zāi)。
上曰:“朕每臨朝,欲發(fā)一言,未嘗不三思??譃槊窈κ且圆欢嘌?。”給事中知起居事杜正倫曰:“臣職在記言,陛下之言失,臣必書之,豈徒有害于今,亦恐貽譏于后?!鄙蠍?,賜帛二百段。
上曰:“梁武帝君臣惟談苦空,侯景之亂,百官不能乘馬。元帝為周師所圍,猶講《老子》,百官戎服以聽。此深足為戒。朕所好者唯堯、舜、周、孔之道,以為如鳥有翼,如魚有水,失之則死,不可暫無耳。”
以辰州刺史裴虔通,隋煬帝故人,特蒙寵任,而身為弒逆,雖時移事變,屢更赦令,幸免族夷,不可猶使牧民,乃下詔除名,流歡州。虔通常言“身除隋室以啟大唐”,自以為功,頗有觖望之色。及得罪怨憤而死。
秋,七月,詔宇文化及之黨萊州刺史牛方裕、絳州刺史薛世良、廣州都督長史唐奉義、隋武牙郎將元禮并除名徙邊。
上謂侍臣曰:“古語有之:‘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粴q再赦,善人暗啞?!蝠B(yǎng)稂莠者害嘉谷,赦有罪者賊良民,故朕即位以來,不欲數(shù)赦,恐小人恃之輕犯***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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